搭起一座橋,是困難的。而毀掉一座橋,是極其容易的。
文 / TK
攝影 / 庭先
去理解一位你不太瞭解的人,背後需要什麼?
這也是貌似實驗室長久以來的疑惑。從開始做中國專題以來,看著周圍的人,我們也不斷碰到這樣的問題。
最剛開始做專題時,我們自問:「要如何說服朋友關心中國議題呢?」做「想像二十年後的臺灣」專題時,我們自問:「嘿,為什麼我們要關心國際新聞啊?」與TIDF合作時,我們又開始自問:「喂,關注台灣紀錄片的觀眾已經不算多了,為何還要引薦中國獨立導演紀錄片的策展單元呢?」
有那麼一刻,突然腦中有點清晰了。記得之前聽梁文道談 Sari Nusseibeh 的《曾經有一個國家》(Once Upon A Country: A Palestinian Life),他嘗試透過書中作者的脈絡,解構以色列與巴勒斯坦衝突的根源。
節目中,梁講了一句很深沈的自省。他體認到:慈悲心的最深處,不是同情,也不是憐憫。
而是好奇——「我好奇,為什麼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?」這是否可以成為我們閱讀人文經典的內在力量呢?當我們對一個人好奇,會想知道他怎麼想,他經歷了些什麼,他當時的感受是什麼。嘗試去了解他的故事以後,我們是否會有所改變呢?
幾週前,一場在臺灣舉辦的頒獎典禮,某位得獎演員以信仰之名,發表「同性戀會造成人類滅絕」論點,引發熱議。
確實,有一群人這麼篤定堅信、宣揚著,看得出來這是他們眼中的「悲劇」。而這樣悲劇的設定,不論是否真的出於教義,還是對於教義的詮釋,在該事件的新聞或影片,都不難看到為這位演員喝采、打氣的教友留言、點讚;認為他站上台說了對的話,因此更需要其他教友的支持、鼓勵。
如此「悲劇的共鳴」擴散四方,也更催化了「同性戀會造成人類滅絕」的各種邏輯討論。
記得之前聽梁文道的《一千零一夜》,他說:「在我看來,最可怕的悲劇就是『過度沉迷於自己的悲劇』。這時候我們很容易就會忘記其他人的故事,忘記了對其他人的好奇,以及其他人所可能經歷過的悲劇的了解。」
看完那些留言,隨之映入腦海的是這段深沈的自省。
搭起一座橋,是困難的。而毀掉一座橋,是極其容易的。幾年的努力,只消幾秒鐘即全面崩盤。
「為什麼人類無法和平共處?」、「為什麼族群之間會產生難以理解的衝突呢?」閱讀人文經典,是否能進一步帶領我們嘗試回答上面這幾個問題呢?